沈清把我当金丝雀养了五年，只因我像她离去的白月光。她逼我学他说话的方式，

穿他喜欢的衣服，连香水都必须是白茶味。我总在深夜为她煮醒酒汤，

指尖被烫出泡也藏起伤口。直到那天，她搂着新情人说：“赝品终究是赝品。

”我安静地搬出别墅，留下所有她买的东西。后来她翻遍全城，在没有找到我。

后来在医院的最后笔记上写着：“晚期肝癌”旁边，是我最后的字迹：“沈清，

这次换我永远离开您了。”---空气里弥漫着沈清惯用的那款昂贵香薰的气息，

混合着窗外新修剪过的昂贵草坪味道。冷气开得很足，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倒映着水晶吊灯过分璀璨的光芒。这栋别墅像个精美的无菌囚笼，

而我是里面那只羽毛被修剪过、连叫声都被规定好的鸟。五年了。我端着刚煮好的醒酒汤，

走向二楼她的书房。指尖被白瓷碗壁烫得发红，**辣的痛感沿着神经末梢往上爬。

汤水表面凝着一层薄薄的膜，晃动着，倒映出我有些模糊的脸。这双手，

大概又要添几个不起眼的水泡了。无所谓，反正她从不曾留意过。

书房厚重的胡桃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光线和她压低了的说话声。我停在门口，

正要抬手敲门，一个陌生又甜腻的男声突兀地钻进耳朵：“沈总，

您那个小宠物……还没处理掉啊？”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和试探。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血液似乎瞬间冻住了。脚步钉在原地，动弹不得。里面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足够我听见自己血液奔流又凝固的声音。然后，

沈清那把独特、带着点慵懒沙哑的嗓音响起，像一把裹着天鹅绒的冰锥，精准地刺穿门缝，

也刺穿了我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幻想。“呵，”一声短促的冷笑，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你说顾言？一个赝品而已，摆着看看罢了。养了这些年，也够本了。”赝品。

这两个字砸下来，带着千斤的重量，砸得我眼前猛地一黑。

指尖的灼痛瞬间被一种更深、更刺骨的冰冷覆盖。原来这些年小心翼翼的讨好，

那些藏在深夜厨房里的烫伤，那些努力模仿另一个人的笨拙与不甘，在她眼里，

不过是一场“够本”的买卖。而我这个人，甚至连一个名字都配不上，只是“那个小宠物”，

一个“赝品”。“……终究是赝品。”她最后那句轻飘飘的结语，像宣判词，

彻底终结了某种我明知不可能却依旧卑微期盼的东西。门内又响起低低的笑语，

是那个男人讨好的附和。我的世界却在那一刻彻底失声。碗壁烫得惊人，

那热度几乎要烙进骨头里，可我的手却冷得发抖。我没有进去。

端着那碗已经不再滚烫、但足以灼伤人心的醒酒汤，我一步一步，像个提线断掉的木偶，

退回了楼下冰冷的厨房。灯光惨白，映着琉璃台冰冷的金属边缘。我把碗轻轻放在台面上，

滚烫的汤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激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低头看着那几点迅速变红的痕迹，却感觉不到疼。原来心真的空了，

身体就感觉不到别的痛了。回到那间我住了五年的卧室。

空气里还残留着沈清强迫我用的那款白茶味香水的气息，清冷，疏离，

带着一种不属于我的标签。这味道曾经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时刻提醒着我的身份——一个拙劣的模仿者。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沈清让人送来的衣服。

无一例外，都是按照“那个人”的喜好挑选的款式：冷色调的衬衫，剪裁过于严谨的西装，

带着特定学院风格的羊绒衫……它们整齐地排列着，像博物馆里冰冷的展品，

每一件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东施效颦的五年。我一件都没碰。

只是默默地拿出角落那个蒙尘的旧行李箱。箱子不大，是我来之前就带着的，

里面装着我仅有的、属于“顾言”自己的东西：几件洗得发白但柔软的棉质T恤，

一条磨旧的牛仔裤，一本翻得起了毛边的诗集，

还有一个褪色的、装着母亲模糊照片的旧钱夹。它们蜷缩在箱底，

沉默地见证了我这五年的迷失与妥协。收拾的过程快得惊人。五年的光阴，

属于“顾言”的痕迹，竟然只填满了这个小小的箱子。我拉上拉链，

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环顾四周。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只细长的玻璃瓶，

里面插着几支半蔫的白色洋桔梗。那是前天沈清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顺手丢给我的。

当时她似乎心情不错，指尖带着微醺的热度拂过我的脸，含糊地说：“拿着，衬你。

”那点微弱的温度曾让我错觉自己或许不再仅仅是冰冷的替代品。多么可笑的自欺欺人。

我拿起花瓶，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沈清精心打理的花园，玫瑰开得正盛，红得刺目。

我推开窗，夜风带着凉意灌入。手一倾，清澈的水混着那几支不再鲜亮的花，

无声地坠落下去，瞬间被楼下浓密的灌木丛吞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连同那点可怜的、被施舍的温度，一起埋葬在黑暗里。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华丽的金丝笼。

没有留恋，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疲惫。拖着那个轻飘飘的箱子，我拧开门把手，

走了出去。金属门锁在身后“咔哒”一声合上，清脆、冰冷，像一个句号，

结束了长达五年的荒唐闹剧。别墅区外，深夜的街道空旷寂寥。

路灯昏黄的光线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单地拖在冰冷的人行道上。没有叫车，

只是拖着箱子漫无目的地走着。初秋的夜风已经有了凉意，穿透身上单薄的衬衫，

带来一阵寒颤。指尖白天被烫伤的地方，被冷风一激，又开始隐隐作痛。这点微不足道的痛，

反而奇异地让我感到一丝活着的真实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双腿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眼前出现一片小小的街心公园，几张长椅空着。我走过去，在角落最不起眼的一张上坐下。

木椅冰凉，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入骨髓。身体深处，那处隐隐作痛了许久的地方，

此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搅动，尖锐的痛楚猛地爆发出来，瞬间让我佝偻了腰，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喉咙里泛起浓重的铁锈味，我死死咬住下唇，

才把那阵剧烈的咳嗽和翻涌的恶心压下去。过了好一会儿，

那阵撕心裂肺的绞痛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在冰冷的椅背上，

仰头看着城市上空被霓虹灯染成灰紫色的夜空。没有星星。就像我的人生，

在遇见沈清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失去了光亮。沈清发现我不见，

是在三天后一个宿醉醒来的午后。宿醉带来的头痛像有电钻在太阳穴里搅动。沈清拧着眉，

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一摸，触手冰凉。她烦躁地睁开眼，昂贵的蚕丝被另一边空空荡荡。

一丝不悦掠过心头，顾言今天怎么没像往常一样安静地待在旁边，

适时地递上温度刚好的蜂蜜水？她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带着未消的起床气和酒意，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顾言？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耐烦，在过分空旷奢华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回应。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的、几乎听不见的细微嗡鸣。她走到厨房，

巨大的岛台光洁如新，没有温着的早餐，也没有那杯熟悉的蜂蜜水。她打开冰箱，

里面塞满了昂贵的食材和进口饮料，摆放得一丝不苟，却显得冰冷而缺乏生气。

一丝异样感爬上心头。她快步走向我住过的卧室。门虚掩着，她一把推开。房间里异常整洁，

整洁到……空旷。属于我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有人住过。衣柜的门敞开着，

里面空了大半。她让人送来的那些衣服，一件不少，整整齐齐地挂着，像无人认领的展品。

床头柜上空了，那个插着洋桔梗的花瓶不见了。她的目光扫过梳妆台，

上面静静躺着一张银行卡，旁边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便签纸。沈清走过去，拿起卡。

是当初签下那份“协议”时，她随手扔给我的副卡。一次都没用过。她展开那张便签纸。

上面只有一行字，是我的清隽工整的字迹：“沈总，协议到此为止。卡和您的东西，

都在这里。打扰了。”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简洁，冰冷，透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沈清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指尖用力到发白，纸张边缘微微皱起。

一股莫名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好得很！顾言，

一个她养了五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竟然敢用这种方式离开？谁给他的胆子？

是找到了新的金主，翅膀硬了？她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几乎从未主动拨出过的号码，

指尖带着怒意狠狠按下。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空号？沈清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竟然把号码注销了？做得这么绝？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她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在光洁的地板上！“啪”的一声脆响，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碎裂的玻璃渣在地板上溅开。“顾言！”她咬牙切齿地低吼，胸口剧烈起伏着。

一种被冒犯、被背叛的强烈感觉席卷了她。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个替代品！一个赝品！

有什么资格擅自离开？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姿态消失？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怒火，

走到书桌前，拿起座机听筒，拨通了她私人助理的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林助，

立刻去查顾言的下落。动用所有能用的资源。我要在24小时内，看到他出现在我面前！

”命令不容置疑。她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赝品，

必须为他的“不告而别”付出代价！时间在沈清焦躁的等待和不断升级的怒火中缓慢爬行。

一天过去，两天过去……林助动用了所有常规甚至非常规的渠道，那个叫顾言的男人，

却像一滴水蒸发在了空气里，消失得无影无踪。银行流水？那张副卡从未有过消费记录，

他常用的几张廉价储蓄卡也早已清空注销，

最后的取款记录停留在一周前一个偏僻的ATM机，金额小得可怜。租房信息？

他从未用自己的名字租过任何房子，离开别墅后，仿佛人间蒸发。朋友？他几乎没有社交圈，

五年来唯一称得上“联系”的，是郊外一家临终关怀养老院里的一个孤寡老人，姓陈，

而那位老人，在上个月已经安详离世。医院？没有他的近期就诊信息。

沈清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听着林助一丝不苟却毫无进展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指尖烦躁地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偌大的办公室里气压低得吓人。

“废物！”她猛地一拍桌子，昂贵的钢笔震得跳了起来，“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跑到哪里去？

继续查！翻遍这个城市，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挖出来！”林助垂着眼，

额角渗出细汗：“沈总，能查的都查了……他好像……刻意抹掉了所有痕迹。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感。“刻意？”沈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一个连高中都没读完、靠着那张脸才活得像个人样的废物，

能有这个本事？”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蚂蚁般的车流和渺小的行人。

顾言那张温顺的、带着几分神似故人的脸在她脑海里闪过，随即被一种被愚弄的暴怒取代。

“给我找**！最顶尖的！钱不是问题！”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活要见人，

死……”那个字眼在舌尖滚了一下，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余下更深的烦躁，“总之，

我要一个结果！”她就不信，以她沈清在这座城市翻云覆雨的能力，

会找不到一个依附她生存了五年的金丝雀！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

顶尖**带来的消息，却和林助之前的汇报并无本质区别。顾言离开后，

似乎彻底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他没用身份证登记住宿，

没乘坐任何需要实名制的交通工具，甚至连街头的监控摄像头，

都难以捕捉到一个清晰的身影。他像是某种生活在城市缝隙里的影子，轻易地融入了人海，

再无踪迹。沈清办公室里的烟灰缸塞满了烟蒂。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闭上眼，

就是顾言最后留在便签纸上那行冰冷的字。那决绝的姿态，像一根细小的刺，

扎在她心头某个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角落，隐隐作痛，让她烦躁不堪。

她开始频繁地回到那栋别墅。空旷得令人窒息。厨房里没有了温着的汤水，

的气息——那点她曾以为是白茶香水、后来才惊觉或许是他本身带有的、干净而温煦的味道。

她烦躁地打开衣柜，那些她为“赝品”准备的衣服刺眼地挂着，提醒着她的挫败。

她一把扯下几件昂贵的衬衫，狠狠摔在地上。“顾言！你给我滚出来！

”愤怒的嘶吼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没有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回声，带着一种荒谬的凄凉。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沈清正被一个冗长而低效的会议折磨得耐心耗尽。

她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里，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

眼神放空地看着投影仪上不断滚动的乏味数据。

顾言那张安静温顺的脸又一次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他现在会在哪里？靠着什么生活？

那张脸……会不会又去攀附了别的什么人？

一股混杂着愤怒、烦躁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堵在胸口。

她猛地将手中的钢笔拍在桌上，“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正在汇报的高管。

会议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惊疑不定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总裁。就在这时，

她放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嗡嗡地震动着。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沈清看都没看，直接烦躁地划开，声音冷硬：“谁？”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传来一个中年男人冷静到近乎刻板的声音：“请问是沈清女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