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女帝的三个穿越者小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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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像被一柄钝斧子反复劈砍过。意识挣扎着从混沌的深渊浮起,

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乱跳。沈知时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一片,

只觉有刺目的光晕在晃动。“操他娘的!姓秦的疯婆娘!有种放老子出去单挑!

躲在笼子外面算什么本事?!老子剁肉馅都比你痛快!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毫无预兆地砸进耳膜,粗粝沙哑,带着能把人耳膜刺穿的愤怒和绝望。

沈知时被这惊天动地的怒吼激得浑身一哆嗦,残余的混沌瞬间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他猛地吸了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入喉咙,引发一阵剧烈的呛咳,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搐起来。

他艰难地撑起沉重的上半身,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随着视线的缓慢聚焦,

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

是两根粗壮得惊人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暗金色栅栏,它们近在咫尺,

几乎要戳到他的鼻尖。目光顺着栅栏向上攀爬,越过华丽的缠枝莲花纹饰,

最终撞上了同样材质的、雕琢着繁复狰狞异兽的笼顶。阳光从高不可及的天窗斜斜漏下几缕,

被这黄金囚笼切割、扭曲,在地面投下斑驳而扭曲的光影,仿佛某种择人而噬的怪异图腾。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二十一世纪大学讲台,也不是史料中任何一个他曾研究过的古代囚室。

这是一个黄金打造的牢笼。奢华,冰冷,透着一种荒诞而令人窒息的绝望。他,沈知时,

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历史系讲师,

只记得昨晚为了赶一篇关于“古代预言与权力构建”的论文,在图书馆熬到深夜,

最后眼前一黑……再醒来,就成了这黄金囚笼里的“展品”。“哟,新来的?醒了?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带着点有气无力的飘忽感,与刚才那声暴喝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沈知时循声猛地扭头。就在他左侧两步之外,紧挨着另一面黄金栅栏,

一个人影蜷缩在铺着厚厚雪白皮毛的角落阴影里。

那人穿着件极其扎眼的、颜色极为骚包的亮紫色锦缎长袍,只是此刻这华服上沾满了灰尘,

揉得皱巴巴。他身形瘦削,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伶仃,脸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惨白,

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中幽幽地亮着,像两簇微弱却不肯熄灭的鬼火,

带着一种被长久囚禁后的神经质般的敏感和审视,牢牢钉在沈知时脸上。“第三个了。

”紫袍青年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穿来的?现代人?

”沈知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喉咙发干,

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只能从喉间挤出一个短促而嘶哑的单音:“……嗯。

”“嗬……”紫袍青年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气音,

目光在沈知时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沾满灰尘的廉价白衬衫和卡其色休闲裤上溜了一圈,

最终落回他那张尚带着茫然与惊惧的脸上,

眼神里混杂着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凉和近乎麻木的嘲讽,“又一个倒霉蛋。

欢迎加入女帝秦昭陛下的‘珍奇异兽’收藏馆,兄弟。我叫白轻羽。”“白轻羽?

”沈知时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名字,大脑在极度震惊下艰难地运转,

试图从纷乱的记忆碎片里捞出点什么。“别想了,你不认识我。”白轻羽的声音轻飘飘的,

带着浓重的疲惫,“搁现代,我大概算个……嗯,给人脑袋顶上折腾点花样的。造型师?

时尚顾问?都行吧。反正现在,”他自嘲地低笑一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感,

“就是个笼子里的摆设,专门给她扎头发、配衣服、当个会喘气的花瓶。”他顿了顿,

目光越过沈知时,投向笼子另一侧那个暴躁声音的来源,语气里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那位,是赵铁柱。比你我都早,第一个掉进这鬼地方的。”沈知时的目光立刻被牵引过去。

在囚笼斜对角,离他和白轻羽最远的位置,矗立着一座“铁塔”。那是一个极其魁梧的男人,

身高恐怕接近两米,肩背宽阔得惊人,虬结的肌肉将身上那件粗麻短褂撑得鼓鼓囊囊,

仿佛随时要爆裂开来。古铜色的皮肤油亮,散发着强烈的、野性的生命力。然而此刻,

的躯体却被粗如儿臂的暗金色锁链紧紧束缚着——粗大的链环一头深深嵌入黄金铸就的笼壁,

另一头则牢牢锁死在他的手腕和脚踝上。他像一头被强行禁锢的暴怒雄狮,正用尽全身力气,

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向那坚不可摧的栅栏!哐!哐!哐!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整个黄金囚笼的剧烈震颤,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巨响。

锁链被绷得笔直,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摩擦声。男人赤红着双眼,

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瞪出眶外,额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和压抑不住的咆哮。“秦昭——!你个疯婆娘!言而无信!

不得好死!放我出去——!!!”他的声音嘶哑,

充满了被欺骗、被囚禁的滔天恨意和无处宣泄的狂暴力量。每一次撞击,

都带着一种要将这黄金牢笼连同外面那个欺骗他的女人一同撞碎的决绝。

“他……”沈知时看着那惊心动魄的撞击,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跟着那震动**,

艰难地问白轻羽,“他怎么……?”白轻羽靠在冰冷的笼壁上,

眼神麻木地望着赵铁柱徒劳的反抗,声音低得像耳语:“老赵?

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厨子。”他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铁柱兄可是我们三个里最早‘驾临’的。据他说,大概是一年多前?这暴脾气,

在咱现代就是个颠大勺的,脾气跟他炒菜的火一样旺。不知道怎么穿来的,

流落街头快饿死的时候,碰上了微服‘体察民情’的女帝陛下。”白轻羽微微眯起眼,

仿佛在回忆一个荒诞的剧本:“那时候的陛下啊,啧啧,可真是……人畜无害,楚楚可怜。

一身素衣,弱柳扶风,说自己是逃婚出来的富家**,身无分文,饿得前胸贴后背,

眼泪汪汪地望着铁柱兄。这傻大个儿,英雄救美的心‘噌’就上来了,

把他仅有的半个馊馒头都给了人家,还拍着胸脯说‘妹子别怕,哥罩着你,带你找活路’!

”“然后?”沈知时听得心头直往下沉。“然后?”白轻羽嗤笑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然后就被罩进这笼子里了呗。那疯婆娘装得可像了,一路跟着他,崇拜他力气大,

夸他烤的野兔子香,还说什么‘铁柱哥,这世道太乱,

我们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这傻大个儿,嘿,真信了!热血上头,

觉得遇上了真爱,死心塌地护着她,一路躲追兵、钻山林,真以为是在亡命天涯。结果呢?

”白轻羽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铁柱手腕上被粗糙锁链磨出的、深可见骨的血痕和厚厚老茧,

声音冷了下去:“结果刚到一处荒僻的山谷,前一秒还靠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白花,

后一秒就变脸了。林子里呼啦啦涌出一大群黑甲侍卫,跟鬼似的。

我们英明神武的铁柱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根套索撂倒,灌了药,再睁眼,嘿,

就成了这笼子里第一件‘藏品’,脖子上还多了个狗链子一样的项圈。特长?力气大,

会做饭呗。现在专职御膳房首席——用铁链拴着的那种。”哐当!

赵铁柱似乎听到了这边的低语,猛地又是一记凶狠的冲撞,锁链哗啦作响,他扭过头,

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沈知时和白轻羽的方向,嘶吼道:“闭嘴!小白脸!

老子的事用不着你嚼舌根!”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破的风箱,布满血丝的眼中除了暴怒,

更深处是无法掩饰的、被彻底愚弄后的巨大痛苦和羞耻,“那疯婆娘!她骗老子!

她把老子当狗耍!”吼声在黄金笼壁间冲撞回荡,带着绝望的回音。

沈知时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一个武力值爆表的热血厨师,

被伪装成弱女子的女帝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沦为黄金笼中豢养的猛兽……这女帝秦昭,

手段之狠,心机之深,远超他的想象。“那……你呢?”沈知时转向白轻羽,声音有些发紧。

白轻羽靠在冰冷的黄金笼壁上,闻言,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极其古怪的笑容,像是在哭,

又像是在冷笑。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宽大的、脏污的紫色锦袍下摆,一点点地撩了起来。

首先露出的是一截异常纤细、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脚踝,皮肤薄得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然后,沈知时的目光凝固了。在那伶仃的脚踝上方,

赫然烙印着一个清晰无比、边缘微微凸起的印记。

那印记的图案极其诡异——一个扭曲变形的、带着强烈现代设计感的字母“L”,

与一个同样扭曲的、宛如荆棘缠绕的字母“V”,以一种充满嘲讽意味的方式交叠在一起,

形成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标志。LV。沈知时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绝不是古代任何已知的刑罚烙印!这是现代奢侈品品牌的标志!“LV……定制款囚印。

”白轻羽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幽魂,手指带着一种病态的迷恋,轻轻抚过那丑陋的烙印,

指尖微微颤抖,“怎么样?秦昭陛下的‘时尚品味’,独一份吧?全球**,仅此一枚。

”他抬起头,那双幽幽的鬼火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知时,里面翻滚着屈辱、怨毒,

还有一丝疯狂的神经质。“我?比铁柱兄晚几个月掉进这鬼地方。”白轻羽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梦呓般的恍惚,“一个靠给人弄头发、配衣服混饭吃的,能有多大本事?

穿过来的时候更惨,身无分文,连件像样的古装都置办不起,

只能穿着自己那身‘奇装异服’在京城最破的贫民窟里给人剃头、缝补衣服糊口。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么烂在泥里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谁知道,

老天爷嫌我不够倒霉,又给我开了个更大的玩笑。那天,

我正给一个老乞丐修他那几根快掉光的毛,巷子口忽然停了一顶不起眼的小轿。轿帘掀开,

下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身形……啧,真是绝了,哪怕裹在粗布衣裳里,

那骨子里的劲儿也藏不住。”白轻羽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

仿佛又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她没露脸,就隔着几步远,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开口问我,

‘你会梳头?能梳得与众不同么?’那声音……清清冷冷的,像冰珠子砸在玉盘上,好听,

但冻得人骨头缝发寒。”“我当时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有生意,管她声音冷不冷,

赶紧点头哈腰,‘会会会!姑娘想要什么样的?飞天髻?惊鸿髻?还是……’我脑子一热,

把现代那些走秀款、概念款的发型一股脑往外倒。那女人隔着帷帽纱,好像笑了笑,说,

‘有点意思。跟我来,梳好了,赏你一年吃食。’”“一年吃食!”白轻羽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尖锐的讽刺,“我他妈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饿疯了!想都没想就跟着上了轿!

七拐八绕,进了一座大得吓死人的府邸后门。在一个比这笼子还大的房间里,

她摘了帷帽……”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发抖,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纯粹的恐惧,

“那张脸……沈兄,你见过吗?美!美得惊心动魄!像用最冷的玉和最烈的火雕出来的!

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像看人,像看一件……死物。”“我吓得腿都软了,

但为了活命,只能硬着头皮上。绞尽脑汁,给她弄了个融合了哥特元素的改良飞仙髻,

用了点我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彩色碎琉璃当点缀。她对着镜子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下一秒就要被拖出去砍了。然后,她笑了。”白轻羽打了个寒颤,

“那笑……**瘆人!她说,‘果然是个妙人。从今儿起,你就留在这里,

专门伺候孤的头发和衣饰。’”“孤?”沈知时的心猛地一沉。“对,‘孤’!

”白轻羽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我当时魂都吓飞了!这才知道,

我面前这个美得像妖孽的女人,就是当朝女帝秦昭!

那个传说中心狠手辣、杀兄囚父才登上皇位的暴君!”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用力之大,指节泛白,“我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只想求条活路!可你猜怎么着?

她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吩咐旁边的人,‘带下去,打个记号。孤的东西,

得有个认主的印儿。’”“然后……”白轻羽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死寂,“我就有了这个。

”他猛地将脚踝上的烙印再次亮给沈知时看,眼神空洞,“‘LV定制款囚印’……她说,

这花纹像盘绕的荆棘,又带着点异域风情,配我这‘异世奇人’的身份,正好。

打烙印的时候,用的是烧红的精铁,

滋滋作响……我闻到自己皮肉焦糊的味道……”他猛地闭上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仿佛那灼热的痛苦再次席卷了他。哐!哐!赵铁柱的撞击声依旧在继续,

像绝望的鼓点敲在人心上。黄金囚笼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粗重的喘息和锁链的**。沈知时靠在冰冷的笼壁上,寒意已经浸透骨髓。一个厨师,

一个造型师,

再加上他一个历史老师……女帝秦昭像在收集一套诡异的、来自异世的“藏品”。

她究竟想干什么?仅仅是满足她扭曲的掌控欲和猎奇心理?

还是……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她知道“穿越者”的存在!

她甚至能精准地辨别出他们!她把他们抓来,囚禁在这华丽的牢笼里,像观赏笼中的鸟雀,

又像……在防备着什么?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如同寒冰刮过地面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清晰地穿透了赵铁柱制造的噪音,传入三人耳中。那脚步声不疾不徐,

带着一种绝对的掌控和漠然的威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神经末梢上。

赵铁柱的撞击猛地停住了,魁梧的身躯瞬间绷紧如铁,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

赤红的双眼死死盯向笼外甬道的入口,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困兽。

白轻羽则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一缩,飞快地放下袍角遮住脚踝的烙印,

整个人蜷进角落的阴影里,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沈知时的心跳骤然失序,他强迫自己抬起头,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甬道尽头的光线似乎被什么无形之物吞噬,变得幽暗。一个身影缓缓步入这囚笼外的空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玄色绣金凤的宫靴,踏在冰冷光洁的黑曜石地面上,悄无声息,

却带着千钧之重。向上是繁复层叠的玄色凤纹宫装裙裾,

衣料在幽光下流淌着暗沉而尊贵的光泽。再往上……沈知时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白轻羽的描述丝毫未曾夸张,甚至犹有不及。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超越了凡俗的极致之美。

五官的每一处线条都像是造物主最苛刻也最偏爱的杰作,精雕细琢,完美无瑕。

肤色是冷玉般的白,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然而这份惊心动魄的美丽,

却被一双眼睛彻底冻结。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凤眸,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无限风情,

此刻却只余下寒潭深渊般的冰冷与漠然。瞳孔是极致的纯黑,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情绪,

看过来的时候,仿佛穿透了皮囊,直接审视着灵魂深处最卑劣的角落。被她目光扫过,

如同被无形的冰刃凌迟。女帝秦昭。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黄金囚笼外,隔着冰冷的栅栏,

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先是在狂躁不安、肌肉贲张如铁塔般的赵铁柱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躁动不安的兵器是否还堪用。赵铁柱在她目光的压迫下,

竟也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喉咙里的咆哮变成了压抑的、不甘的低吼。接着,

她的视线移向角落里几乎要缩成一团的白轻羽。白轻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死死低着头,

不敢与她对视。秦昭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紫袍上滑过,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下眉,

仿佛在嫌弃一件蒙尘的摆设。最后,那两道冰冷得足以将灵魂冻结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

牢牢地钉在了沈知时脸上。沈知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瞬间窜遍全身,

四肢百骸都僵硬起来。他强迫自己挺直背脊,迎上那目光,

尽管指尖在袖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这目光太具穿透性,

仿佛他穿越者的身份、他前世的职业,在这双眼睛下都无所遁形。秦昭的唇角,

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不是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确认。

她抬起一只欺霜赛雪的手,那手指纤长优美,指甲修剪得圆润,染着深沉的暗红色蔻丹,

如同凝固的血。“你。”她的声音响起,清冽如玉石相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碾碎一切反抗意志的威压,清晰地穿透黄金栅栏,

钻进沈知时的耳膜,“出来。”笼外侍立的两名面无表情、如同石雕般的黑甲侍卫无声上前。

一人动作迅捷地打开笼门沉重的黄金锁链,发出哗啦的金属摩擦声。

另一人则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兽般,毫不客气地探手进来,一把攥住了沈知时的手臂。

那力道极大,铁钳一般,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沈知时被拽得一个趔趄,

几乎是被拖出了黄金囚笼。笼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合拢,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锁闭声。哐当!

声音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也砸在赵铁柱和白轻羽的心上。赵铁柱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

猛地向前扑去,又被锁链狠狠扯回。白轻羽则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兔死狐悲的恐惧,

死死盯着沈知时被带走的背影。沈知时踉跄着站稳,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目光迎向几步之外那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身影。秦昭并未看他,只是漠然地转身,

玄色的裙裾在冰冷的地面上无声滑过,如同夜色流淌。两名黑甲侍卫一左一后,

如同押解重犯,推搡着沈知时,沉默地跟在那道尊贵而冰冷的身影之后。

他们穿过光线幽暗、弥漫着石料和铁锈冰冷气息的冗长甬道,

脚步声在空旷中激起令人心头发紧的回音。两侧墙壁上插着的火把摇曳不定,

将人影拉长扭曲,投射在墙壁上,如同鬼魅随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书房,或者说,是帝王处理机要的静室。

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深色金砖,巨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堆满了卷轴奏章,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沉水香清冷悠长的气息,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喘不过气的权力重压。

秦昭径直走到宽大的书案后坐下,姿态优雅而疏离,仿佛沈知时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一名侍卫上前,将一卷明显被摩挲过多次、边缘已经起毛泛黄的陈旧皮卷,

重重地拍在沈知时面前的空地上,激起细微的灰尘。“看。”秦昭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有任何温度,没有任何解释,只有一个冰冷的命令。沈知时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脚边那卷摊开的皮卷上。上面的文字古老而扭曲,

并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通用古文字,笔画艰涩,结构奇异,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气息。

然而,凭借着多年浸淫历史、钻研古文字和符号学的功底,

帝星黯……黑雨降……赤地千里……白骨盈野……宫阙倾……龙袍染血……”这是一份预言!

一份极其不详的亡国预言!沈知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如扫描仪般在那些诡异的文字和旁边一些同样扭曲的星象、灾异图案上飞速掠过。

冷汗无声地浸湿了他单薄衬衫的后背。他认出了“荧惑守心”这种经典的不祥天象,

看到了描绘大旱(赤地千里)和饥荒(白骨盈野)的图谶,

(宫阙倾)和帝王陨落(龙袍染血)的骇人符号……这预言的内容直指王朝覆灭、帝王身死!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撞进秦昭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似乎在捕捉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评估着他是否真的能看懂。“陛下……”沈知时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努力维持着平稳,

“此物……乃一份极其古老、用某种近乎失传的巫祝秘文写就的……预言。”他斟酌着用词,

不敢有丝毫隐瞒,在这双眼睛面前,任何谎言都显得愚蠢而徒劳。

“预言……其核心所指……”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那四个字,“王朝崩解,帝星陨落。

”书案后,秦昭的指尖在紫檀木光滑冰冷的桌面上,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她的眼神依旧冰冷,但沈知时敏锐地捕捉到,那深潭般的眸底,

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难以捉摸的涟漪——那是确认?是更深的寒意?还是别的什么?

静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水香的气息也变得滞重起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如同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深渊。

沈知时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声。他知道,

仅仅辨认出预言的内容是远远不够的。眼前这个心狠手辣、掌控一切的女帝,

要的绝不是一个翻译器。她需要价值,

需要能让她在这份索命符般的预言下看到一丝希望的价值。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

目光再次落回那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老皮卷上。这一次,

他的视线不再仅仅停留在那些骇人的文字和图谶上,而是如同最精密的考古仪器,

始扫描皮卷本身的材质、边缘磨损的痕迹、墨迹渗透的深浅、甚至每一处细微的污渍和卷曲。

“陛下,”沈知时的声音在极度紧绷的空气中响起,

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属于学者的冷静分析感,“此卷皮料,

观其纹理与鞣制工艺的细微特征,应出自西北‘鬼方’之地所特有的‘沙蜥皮’,

此物坚韧耐腐,但产量极其稀少,非大贵族或大祭司不能得。

其书写所用的墨……”他微微凑近,鼻翼翕动,

捕捉着那几乎被沉水香掩盖的、一丝极其微弱的特殊气味,“……隐有腥甜之气,

且色泽沉黯中带幽绿,当是混合了某种深海巨兽的胆汁与南疆特有的‘鬼哭藤’汁液。

此墨调制之法,据传早已失传于前朝‘戾帝’时期的巫蛊之祸中。”他顿了顿,

指隔空指向皮卷边缘一处极其不起眼的、仿佛被水渍晕染开的淡黄色印记:“再看此处污渍,

其晕染形态与寻常水渍迥异,边缘有细微结晶反光,

更似……某种祭祀时泼洒的、混合了硫磺与硝石的‘净火油’残留。而此类仪式,

在史料残卷中仅零星记载于前朝末年,被斥为邪法,新朝太祖立国后便已严令禁绝。

”沈知时抬起头,目光灼灼,迎向秦昭那双深不可测的寒眸,一字一句,

掷地有声:“综合其载体、书写材料、以及其上残留的禁忌仪式痕迹,学生斗胆推断,

此预言卷轴的**年代,绝非久远前朝,

其源头……极可能就在前朝覆灭、新朝初立的那段最为动荡血腥的岁月!甚至……更近!

”他清晰地看到,当他说出“前朝覆灭、新朝初立”这几个字时,秦昭搭在桌沿的指尖,

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那深潭般的眼底,冰层之下,似乎有更幽暗的东西在涌动。

“更有甚者,”沈知时的心跳如擂鼓,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将筹码全部押上,“此预言行文诡谲,虽极尽渲染灾祸恐怖,但其措辞刻意堆砌,

多有重复累赘之处,与其说是古老流传的谶语,不如说……”他微微加重了语气,

“更像是人为炮制,用以惑乱人心、动摇国本的……毒饵!”“毒饵?”秦昭终于开口,

声音依旧清冽如冰,听不出喜怒,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了寒毒的针,紧紧钉在沈知时脸上。

“是!”沈知时斩钉截铁,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调动着毕生所学,“陛下试想,若此预言果真源远流长,

其载体、文字、仪式痕迹必然更古拙驳杂,断不会如此‘纯粹’地指向前朝末年的禁忌之物!

此乃其一。其二,预言中反复强调‘帝星黯’、‘龙袍染血’,

却对灾祸源头、应劫之人语焉不详,只一味渲染末世之景,其目的,无非是制造恐慌,

挑动野心!其三……”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皮卷,“学生曾研读前朝秘档残篇,其中记载,

前朝末代戾帝在穷途末路之际,其身边曾有妖道献上‘惑心巫卷’之策,

妄图以此扰乱新朝太祖军心!其手法描述,与此卷特征,隐隐相合!”他豁出去了,

将自己的推断和盘托出:“因此,学生大胆推测,此卷轴,极可能是前朝余孽,

或是某些对新朝、对陛下心怀叵测的势力,利用前朝末年遗留的禁忌材料与邪术,

刻意仿古伪造而成!其目的,便是要在陛下登基未久、根基待稳之际,散播此等亡国预言,

惑乱朝野,动摇国本,为他们的阴谋铺路!”话音落下,静室内落针可闻。

沉水香的烟雾袅袅上升,在秦昭冰冷绝艳的面容前缭绕。她久久地凝视着沈知时,

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冰封的表面下,似乎有极其复杂汹涌的暗流在激烈碰撞。审视?

权衡?杀意?抑或是一丝……被点破要害后的冰冷忌惮?沈知时屏住呼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后背的衬衫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寒意。

每一秒的沉默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终于,

秦昭那冰冷的、毫无波澜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名字。”沈知时微微一怔。“孤问你的名字。

”秦昭的指尖在紫檀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一点,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沈知时。

”他低声回答。“沈知时。”秦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平淡无波,

像是在确认一件物品的标签,“孤记下了。你方才所言……尚算有些歪理。

”她的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刺骨的寒意,“但孤,从不轻信。更不信,凭空掉下的‘异星’。

”她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刺穿沈知时:“孤给你三日。三日之内,

找出此卷轴伪造的铁证,或者……”她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

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沈知时身后那幽深甬道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

看到黄金囚笼里的赵铁柱和白轻羽,“……你,和你的‘同乡’,便一同去为孤的江山基业,

做第一批‘应验’此预言的祭品。”无形的压力如同万钧巨石轰然压下!

沈知时只觉得胸口一闷,几乎窒息。三日!找出铁证!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

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秦昭已漠然地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带下去。

”两名黑甲侍卫立刻上前,再次如同铁钳般牢牢攥住沈知时的双臂,

动作粗暴地将他拖离这间弥漫着权力与死亡气息的静室。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隔绝了女帝那冰冷刺骨的视线,却将更深沉的绝望关在了门外。甬道的冰冷再次包裹了他。

这一次,不再是初醒时的茫然,而是清醒地坠入深渊的冰冷。他被粗暴地推搡着,

重新走向那座黄金囚笼。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三日。三日的缓刑。

代价是必须拿出那虚无缥缈的“铁证”。否则……“喂!小白脸!那疯婆娘叫你过去干嘛了?

是不是又要使什么幺蛾子?”黄金栅栏刚一打开,

赵铁柱那暴躁的吼声就迫不及待地砸了过来,带着浓重的焦虑和不安。他被锁链困在原地,

只能焦躁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被推回来的沈知时。

角落里蜷缩的白轻羽也猛地抬起头,惨白的脸上那双鬼火般的眼睛充满了惊疑不定的探询。

他下意识地将自己印着烙印的脚踝往袍子里又缩了缩,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沈兄?

她……她问你什么了?”显然,女帝单独召见新人,对他们这些“老住户”来说,

绝非什么好兆头。沉重的黄金栅栏在身后哐当一声重新锁死,

那冰冷的金属撞击声如同丧钟敲在心上。沈知时踉跄一步,靠在冰冷的笼壁上,才勉强站稳。

甬道里带回来的寒意还未散去,又被赵铁柱的咆哮和白轻羽惊惧的目光包围。他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目光扫过赵铁柱手腕上被锁链磨出的、深可见骨的血痕,

扫过白轻羽惨白脸上那双充满惊惧的眼睛,

最后落在自己尚能自由活动、却同样被这黄金囚笼牢牢禁锢的双手上。“一份预言。

”沈知时的声音干涩沙哑,在死寂的囚笼里显得异常清晰,

“一份用前朝末年邪术炮制的亡国预言。”“亡国?!”赵铁柱的怒吼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那疯婆娘自己就是皇帝!亡她自己的国?!

她脑子被御膳房的油烟熏坏了吧?!”他激动地想要上前,又被锁链狠狠扯回,

发出哗啦巨响。白轻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声音破碎而尖利:“预……预言?是不是……是不是上面写了‘异星降世’?

写了‘帝星黯’?写了……龙袍染血?!”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

眼神陷入一种疯狂的恐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抓我们……把我们关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她怕!她怕我们这些‘异星’!

她要把我们……献祭掉!”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带着彻底的绝望。

沈知时的心猛地一沉。白轻羽的反应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女帝秦昭囚禁穿越者,

果然与那份恶毒的预言有关!异星降世则帝星陨……在他们这些穿越者眼中是荒诞的迷信,

但在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心中,这足以成为清洗的理由!“她给了我们三天。

”沈知时的声音异常平静,在这绝望的牢笼里,这平静反而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

他迎着赵铁柱和白轻羽骤然投来的、混杂着惊愕、恐惧和最后一丝渺茫希望的目光,

清晰地说道:“三天之内,我必须找出那份预言是人为伪造的铁证。

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之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每个人的脖颈。“三天?

!”赵铁柱的眼睛瞬间瞪得血红,如同濒死的猛兽,“找什么狗屁证据?!

那疯婆娘摆明了就是要弄死我们!小白脸你被她耍了!”他狂暴地捶打着黄金栅栏,

发出沉闷的巨响。白轻羽则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皮毛上,眼神空洞,

的……她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我们都是祭品……祭品……”绝望如同浓稠的墨汁,

在黄金囚笼里无声地蔓延、凝固。沈知时却缓缓闭上了眼睛,隔绝了眼前令人窒息的景象。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疯狂地检索、分析着每一个细节。

皮卷的材质、墨迹、污渍……秦昭听到他分析预言年代和伪造可能性时,

指尖那细微的蜷缩……白轻羽尖叫出的“异星降世”、“帝星黯”、“龙袍染血”……不对!

有哪里不对!那份预言皮卷……他在静室里看得非常仔细。上面那些诡异的文字和图谶,

虽然极力渲染灾祸,但正如他向秦昭分析的那样,关于“异星”的描述……似乎极其模糊!

甚至可以说……语焉不详!仅仅是在渲染大灾祸的背景下,

极其隐晦地提到“天外客”可能带来的变数,

远没有“帝星黯”、“龙袍染血”那般直白和核心!秦昭真正恐惧的,

是预言的核心——帝星陨落!而“异星”,

更像是被有心人刻意附加、用来引导她清洗“变数”的一个引子!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沈知时脑海中的迷雾!他猛地睁开眼,

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看向如同无头苍蝇般狂躁的赵铁柱,和已经陷入绝望麻木的白轻羽。

“赵兄!”沈知时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过了赵铁柱的咆哮。

赵铁柱被他眼中骤然亮起的光芒慑住,狂暴的动作下意识地一顿,

布满血丝的双眼惊疑不定地瞪着他。“你每日被押去御膳房,

可曾留意过……”沈知时语速极快,目光灼灼,“那些负责押送、看守你的内侍或侍卫?

尤其是……他们的鞋底!或者,他们身上,是否偶尔会沾有一种特殊的……灰烬?

一种颜色异常、或者气味独特的灰烬?”赵铁柱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愣,

粗犷的脸上写满茫然:“鞋底?灰烬?老子光顾着剁肉出气了,

谁他妈看那些阉人的鞋底……”他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但沈知时眼中那近乎孤注一掷的急切,让他还是努力回想起来。突然,

他铜铃般的眼睛猛地一瞪!“等等!灰……灰烬?”赵铁柱猛地一拍自己光亮的脑门,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操!你这么一说……老子想起来了!就前两天!

那个总板着死人脸、姓孙的老阉狗,他来御膳房挑刺,嫌老子烤的鹿腿火候不够!

老子当时火气上头,差点把烤叉扔他脸上!那老东西躲得快,脚底下绊了一下,

蹭到灶坑边上刚扒出来的灰堆里了!”他努力回忆着,

粗糙的手指比划着:“那灰……好像是不太对劲!比老子平时烧柴禾扒出来的灰……颜色深!

特别深!黑黢黢的!而且……”他抽了抽鼻子,仿佛还能闻到那股气味,

“带着一股子……一股子说不出的怪味儿!有点腥,又有点冲,跟硫磺有点像,

但又不完全是!老子当时还骂他活该,踩了一脚‘鬼灰’!”“深黑色?腥味?

类似硫磺的刺鼻味?”沈知时的心脏狂跳起来!

…与他从皮卷污渍推断出的、前朝末年邪祭使用的“净火油”燃烧后的残留物特征高度吻合!

“白兄!”沈知时猛地转向蜷缩在角落的白轻羽,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

你每日被带去为她梳妆,可曾留意过……她的书房,或者她经常召见大臣的偏殿?

尤其是……那些大臣!他们的佩饰!或者他们身上,

是否有某种……特殊的、你从未见过的熏香味道?或者……某种极其古老的纹饰?

”白轻羽被沈知时陡然拔高的声音惊得浑身一哆嗦,从绝望的泥沼中茫然地抬起头。

他空洞的眼神聚焦在沈知时急切而充满希冀的脸上,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梳妆……书房……大臣……熏香……纹饰……混乱的记忆碎片在恐惧的泥沼中艰难地翻腾。

“熏……熏香……”他喃喃着,手指无意识地揪扯着自己脏污的紫色袍角,

史……那老东西凑近回话时……身上……不是沉水香……是……是另一种……”他皱紧眉头,

努力捕捉着那模糊的印象,

很淡……但……很怪……闻着……闻着让人心头发慌……像……像放久了、发霉的……檀木?

不……不对……还混着点……铁锈的腥气?对!就是腥气!还有一种……焦糊味?

我说不上来……”他痛苦地摇着头。“还有纹饰!”白轻羽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

鬼火般的眼睛猛地一亮,“佩饰!那个管宗正寺的老王爷!秦……秦什么来着?

有次我给他整理被风吹乱的朝冠带子,离得近,看到他腰间挂的一个旧玉佩!玉质很差!

灰扑扑的!但那上面雕的鬼东西……我从来没见过!

”他眼中闪过一丝属于造型师的专业敏感和困惑,“不是龙,不是凤,也不是寻常的瑞兽!

那东西……像条盘起来的蛇,但头上又长角!身子底下……还踩着几朵扭曲的云?

雕工也古里古怪的,透着一股子邪性!我当时还想,这老王爷品味可真够呛……”“盘角蛇?

扭曲云纹?”沈知时的大脑飞速运转,瞬间与记忆中的史料碎片对接!前朝末年,

被斥为“邪神”崇拜的图腾!正是“惑心巫卷”相关邪祭的核心象征!线索!关键性的线索!

赵铁柱提供的“鬼灰”指向了可能还在进行的、使用“净火油”的邪祭地点!

白轻羽嗅到的诡异熏香和看到的邪异玉佩,则直接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朝中重臣——刘御史!

宗正寺老王爷!秦昭的敌人,伪造预言、散播恐慌、意图动摇她统治根基的敌人,

就隐藏在她身边!甚至可能是她倚重的宗亲重臣!“赵兄!白兄!”沈知时猛地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听我说!我们还有机会!

”他压低声音,语速快如疾风骤雨,

现的伪造疑点、将秦昭真正恐惧的是预言核心而非“异星”、以及刚才两人提供的惊人线索,

用最简洁清晰的方式串联起来!“……所以,伪造预言、散播恐慌的,

极可能就是朝中某些与前朝余孽勾结的势力!比如那个刘御史,那个宗正寺老王爷!

他们想利用预言惑乱人心,甚至可能想嫁祸于我们这些‘异星’,借陛下之手除掉我们,

同时让陛下背负滥杀之名,进一步动摇国本!”沈知时的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我们的生机,就在这三天!必须设法让陛下知道,我们不仅能证明预言是假的,

还能帮她揪出真正的敌人!”赵铁柱听得目瞪口呆,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简单的头脑。

但“揪出敌人”、“帮我们活命”这几个字眼像强心针一样刺入他绝望的心房。

他猛地攥紧拳头,粗壮的胳膊上肌肉虬结,锁链哗啦作响,

铜铃大眼中爆发出凶悍的光芒:“他娘的!干!小白脸你说!要老子怎么做?

老子这条命豁出去了!”白轻羽的身体也不再颤抖,他挣扎着坐直,

惨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鬼火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沈知时:“沈兄!

我信你!只要能活命!让我做什么都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好!

”沈知时眼中锐芒一闪,“赵兄!明日你去御膳房,找机会,仔细看!看押送你的侍卫鞋底!

特别是靠近灶坑、火炉、或者任何可能有特殊灰烬的地方!

一旦发现那种深黑色、带腥味和硫磺味的‘鬼灰’,想办法弄一点点!

哪怕是指甲缝里抠一点带回来!”他转向白轻羽,语速更快:“白兄!你明日为她梳妆时,

务必留意!留意她案头奏折!留意她与心腹交谈时的只言片语!特别是关于……祭天大典!

关于‘荧惑守心’异象!关于任何近期发生的、看似无关紧要的‘祥瑞’或‘灾异’!还有,

如果可能,尽量靠近那个刘御史和宗正寺老王爷!记住他们身上那股特殊熏香的味道!或者,

再看到任何类似那邪异玉佩的纹饰,死死记住!”“祭天大典?

”白轻羽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对!祭天大典!”沈知时斩钉截铁,

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那份预言的核心是‘帝星陨’!

而能最大程度利用天象、在万众瞩目之下坐实预言、甚至……直接对陛下构成威胁的场合,

唯有即将到来的祭天大典!这很可能就是他们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刻!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

”计划在绝望的深渊中迅速成形。三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在这黄金囚笼的绝境里,

为了渺茫的生机,第一次真正地紧密联结在一起。然而,

命运似乎觉得给他们的考验还不够残酷。就在第二天黄昏,夕阳如血,

将黄金囚笼染上一层不祥的暗金。沈知时正靠着栅栏,闭目凝神,

在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和应对之策。赵铁柱被锁链拴着,

刚被两名侍卫粗暴地押送回笼,

魁梧的身上还带着御膳房的油烟味和一丝极淡的、被刻意掩盖的灰烬气息——他成功了!

虽然只有指甲缝里一点点,但那深黑色、带着刺鼻腥硫味的粉末,

被沈知时用撕下的衬衫内衬小心包裹藏好。白轻羽也已被带走,去为女帝准备晚妆。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尖锐、撕裂空气的唿哨声,毫无预兆地、凄厉无比地从外面传来!

唿——!那声音短促、高亢、充满了死亡的戾气!紧接着,便是如同沸水炸锅般的混乱喧嚣!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在那边!房顶!放箭!!!

激烈的撞击声、弓弦震动的嗡鸣、以及重物坠地的闷响……如同风暴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宫苑!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离这座囚禁他们的偏殿不远!黄金囚笼里的两人瞬间汗毛倒竖!

赵铁柱猛地绷紧全身肌肉,如同被激怒的雄狮,锁链被他扯得哗啦巨响,

铜铃般的双眼死死瞪向笼外甬道的方向,充满了惊怒和一种野兽般的戒备。

沈知时也霍然起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刺杀?!目标是秦昭?!就在这宫墙之内?!

混乱的声浪如同汹涌的潮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